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医院早拆了,只剩一片芦苇荒地,和四周悄然兴建的温泉别墅。
原医院,是年最痛的伤痕。
这是最近突然火起来的国产记录片《非典十年祭》。
记录了那一场完全意外的灾难阴云下,我们如何像裸露在猛兽獠牙下的孩子,完全失去了反击的能力,惊慌而无助。
01魔盒
“那悲歌总会在梦中惊醒,诉说一定哀伤过的往事,那看似满不在乎转过身的,是风干泪眼后萧瑟的影子。”
这是罗大佑那天晚上演唱的歌曲《你的样子》。
年2月18日,罗大佑在他的广州演唱会上说:这是一场来之不易的演唱会,大家能来,说明对我有信心,对这个时代有信心。
那一晚,广州天河体育场聚集了近2万名观众。
7天前,广州市政府第一次公布非典疫情。
两个月之前,年12月10日,在深圳一家饭店做厨师的黄杏初,感到胃寒发冷,医院就诊。
医院只当他是感冒,后来他开始高烧不退、神志不清,送到广州军区总院时,已经全身发紫。
四五位护士医生围着他抢救,可也找不到病因,只能是用一些抗菌药控制高烧,一个多星期后,他的体温开始正常,病也慢慢好了。
起初大家都很奇怪,但没有新的病例出现,这事也就过去了。
然后,最初医院,11位医护人员出现了同样的症状。
广东的中山市,出现了类似的病人,接诊的医护人员也出现同样症状。
很快,怪病的传言像乌云一样在天空散开,恐慌的人们在药店排起长龙,抢购抗生素、消毒液、板蓝根和醋。
然而没人知道究竟怎么回事,这是非典第一次出现,:无法分辨,没有结果,不知道,很奇怪。唯一能够确定的,这是一种未知病毒。
官方始终按兵不动,医院的灯光彻夜长明。
已经感染的病医院,最严重的中山三院,整个病区的医护人员全倒下了。待诊治的病人只好转到市八院,八院的医护人员又倒下了一半。非典病人去到哪里,哪里就有医护人员就倒下。
那一年的春节是1月31日,一年一度中国最大规模的人口迁徙——春运开始了。
政府终于在正月十一那天,即2月11日,对外公布了非典的感染病例和人数。
哨声响起时,距离第一例感染者出现,已经过去了3个月。
2月15日,广州的一栋旧楼被改为临时收治非典病人区,紧急调动的医护人员在等待送来救治的病人。
当电梯门打开时,她们都呆了,第一批送过来的病人,全是被感染的医护人员。
当开始抢救同行时,没有人知道他们的今天,会不会就是自己的明天。
2月19日,一位昏迷的重症病人被紧急送到病区抢救。刚一插管,肺里的血水、血痰、血粘液全喷了出来,染红了抢救病人的医生和护士的手套、隔离衣。
就在头一天晚上,2月18日,近2万人挥舞着荧光棒,兴奋而激动的观看罗大佑的广州演唱会。
年的春节,天空满是烟雾和灰尘。
那年春天的北京,期待着杏花春雨的三月,猝不及防地就被非典击倒了。
那时,“广州肺炎”的传言还在空气中飘浮。
27岁的徐女士从太原去广东出差,在媒体工作的妈妈特意打电话问广州同行,那边回应说,都是些谣言,不要相信。她的爸爸,专门用刚刚兴起的互联网,去查非典肺炎,结果显示:这只是最轻的一类肺炎,并不致命。
一切都指向安全,徐女士放心的到了广州,24号回太原的路上开始发烧,两天后高烧40度。3月2日,她被送到了北京医院,成为北京第一例非典病人。
当听说患者曾到过广州,接诊的医生心中暗惊,赶快上网去查广州肺炎的情况,怎么防护、怎么治疗,谁知却什么信息都查不到。
很快,病人的母亲和父亲都出现了相同的症状,一家三口被一同送进医院——解放军医院。
2天后,她的父亲去世,之后是她的母亲。就在她父亲过世第二天,她的孩子、弟弟、弟媳因感染,也被送到北京医院。
医院多名医生、护士相继感染倒下。
徐女士在北京工作的舅舅感染,被医院,医院出现10几例感染者。
的非典进京,悄然无声。
02恐慌
卫生部长在电视上说:北京是安全的,仅有几例病人,不用担心。
然而东单、西单、王府井...人们的口罩,一天天戴的越来越多。
北京出现第一例非典病人12天后,3月19日和3月21日,医院医院分别接诊了自己的第一例非典疑似患者。
一位老人始终坚持称自己一直在家,和外面没有接触,最后才发现这位老人的医院过世。当天所有的医生和护士都被隔离。
老人隐瞒的原因,医院知道自己感染者,医院拒绝救治。
医院接诊一名非典患者,隐瞒接触史,致使15名医护人员被感染,医院临时工,跑的只剩30几人。
急诊室地上都躺满了人,病人混在一起,挤到院子里,提着瓶子打点滴,就连后院的家属区,也全是病人。
每年3月,是北京两会的时期。急救中心的多人、90台急救车却是最繁忙的景象。
因恐慌而拉起了心中警戒线的人们,仅仅是出于本能的自我保护,开始了恐惧。
从医生到普通人,对非典既没有意识,也没有概念。
一夜之间,北京人成了全世界最不受欢迎的人。
廊坊通北京的公路,被挖了二三十米宽,十几米深的坑,防止汽车过去;村与村之间的道路被封死,派专人把守;
城里的胡同也拉起了条幅、大字报,上面写着禁止通行,返乡的人被隔离在村口不准回家、邻居有事隔着大门说话.....这些在后来饱受诟病的做法,却成了切断传染源唯一的办法。
很多人主动或者被动的被隔离。
每一个感染者,都是移动的感染源。那时,人和人的眼神里,都带着提防。
口罩是城里最流行的商品,超市货架上84和醋一直缺货。无论走到哪,似乎都能闻到84和醋的味道。
凤凰卫视的记者闾丘露薇在伊拉克,有人知道她从中国来,对她说“Virus(病毒)”。那时,整个国际媒体的头条,都被非典占据。
年的春天,一百米内有人咳嗽了一声,心尖都发颤。
恐惧,这一古老的人类情感,在一种无法解释的病毒出现时,被成倍成倍的放大,紧紧攥住了人们的呼吸。
世界卫生组织召集了9个国家、11个顶尖实验室,试图找到非典的病因。他们将病毒命名SevereAcuteRespiratorySyndrome(严重急性呼吸道综合征),简称SARS。
4月23号,建院85年的北大医院,史上第一次停诊,医护人员的大面积感染,已经不再有救护病人的能力。
将镜头拉向20天前,4月3日,时任卫生部长张文康说:中国局部地区发生的非典型肺炎已经得到了有效控制。
而钟南山在4月中旬向记者说:“最主要的是什么叫控制。现在病原不知道,怎么预防不清楚,怎么治疗也还没有很好的办法,特别是不知道病原,现在病情还在传染,怎么能说是控制了。我们顶多是遏制,不叫控制。”
年4月20日,卫生部长张文康、北京市长孟学农被免职。
同一天官方公布了北京的疫情:“4月18日,全国累计报道非典型肺炎病例例,北京例。”
这个数字,是五天前的近10倍。
就是这个数字,还是花了7天、走访调查北京家医院后才得出的结果。
数字出来3天后,北大医院关闭。
03死神
小汤山,第一次进入大多数人视野的时候,距离广州上报第一例病人已经过去了4个月12天。
六大建筑集团,七千多人,七天七夜,一场大雨。
没有农民工,没有建筑师,没有领导,所有人趟在泥水里抗、锯、推、拉。医院交付使用。
与此同时,一封封密电紧急调令医院,多名医护人员,入驻小汤山。
调令上的要求除了专业,就只有四个字:精兵强将。
那天夜里的小汤山会议,紧急任命院长的张雁灵向在场的医护人员说:
“我们的出路只有三条,第一条是没有完成任务,带着耻辱走出去;
第二条是发生大规模感染,大家都死在小汤山;
最后一条是病人有效救治,医护人员零感染。”
他说:“我们走第三条路!”
年4月29日的新闻发布会上,北京的非典病例激增至人,其中确诊病例人,疑似病例人,66人因患非典身亡。
年5月1日深夜,医院共名非典患者,小心谨慎的转移医院。
这是一场和死神的较量。
医生有着天生职业上救死扶伤的骄傲,但这些并不能保护他们的安全。
5月的北京最高气温已经达到了30度,小汤山的病房毕竟只是7天完成,没有空调,下水道堵塞,有的甚至门都关不严,做不到彻底的隔离。
进入病区的医护人员要穿三到四层隔离衣,戴猪嘴口罩,防护眼镜。进了病区就不能吃饭、不能喝水、不能上厕所,很多人因为戴防护工具,鼻梁都被压的肿起来。
闷在臃肿的防护服中常常要工作10几个小时,很多医生、护士换班时瘫倒在地,累的饭都吃不下。
一位医生,和同事诊断一个非典病人,两天后同事就躺在了病床上等他的诊断,随后他也倒下了。
那段时间,另一位医生每天给妻子发一条短信,内容只有两个字平安。
被隔离在病房的非典感染者,靠着互相打气支撑着自己。
小李每天都会去看45床一直昏迷的老人刘金兆,护士们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来帮老人换氧气、吸痰。
小李将老人当成自己的精神支柱,只要老人没事,自己就可以没事。
小李出院的第二天,老人病逝了。
如今我们看到的这些文字,轻描淡写。毕竟17年过去了,再深的伤痕也恢复了平静。
就是这样“轻描淡写的文字”,却是冲到一线的记者,带回来的。
凤凰卫视的记者魏永林,在自己拍摄的作品上写着“用生命之拍摄,使用时要小心”。
有的记者在进病区时,所有的纸笔、相机都不能带进去,用医生的纸笔写完采访记录后,要消毒很久,才能带出来几张。
广州日报的记者邱敏,想给护士们拍张合影,她们说:等等吧,等我们赶走了非典,等我们人齐了,你再来。
后来人有没有齐,我们不知道。
只是北京的天气开始变得炎热,医院只是简易板房,里面闷热难忍。
正商量给病房装空调时,病毒突然无声无息的消散了。
04消失
5月1日非典病人转入小汤山,5月17日第一批患者出院,5月19日公布每日新增非典确诊病例降至个位数。
小汤山极速运转51天,收治名病患,仅有8人死亡,人康复出院。
6月20日,最后一批病患出院,名医护人员,无一人感染。
医院完成了它的历史使命。
随后,病毒检测试剂盒6月问世,但已经没有人需要了。
6月24日,世界卫生组织在日内瓦总部宣布,北京从非典疫区名单中删除。
但SARS病毒究竟是什么?从哪来?又去了哪里?
人们在追问。
香港大学的研究团队有新的发现:果子狸身上携带和非典有99.8%的同源性,似乎表示这一切和野生动物市场有关系。
然而中国农业大学研究团队,在果子狸取样标本中并未发现SARS病毒,在广西、湖南、江南等地果子狸养殖场,也没有发现。但在湖北果子狸养殖场发现类似SARS的冠状病毒。
冠状病毒是生活中,很常见的扩散病毒,而SARS则是发生了变异。
为什么独独存在于广州?它的上一级宿主是什么?没有回答。
沉默的北京恢复了以往的热闹,人们都说,SARS病毒被高温烧死了。
时隔一年后,年12月24日,广州又发现SARS疑似病例,病人身上的病毒样本,与之前取样的果子狸病毒标本完全吻合。
4年1月5日,广州全面清剿果子狸。此后广东共出现5例病人,直至出院,再无增加。
然而后续的调查中,貂、猫、田鼠和狐狸身上陆续发现了SARS病毒,广东省个野生动物市场上的工作人员,有人带有SARS病毒抗体,个果子狸饲养员中,却只有4人携带SARS病毒抗体。
显然,果子狸并不是SARS病毒的唯一的携带者。
当科学家们全力查找病毒的源头,医学家们开始分析SARS的感染规律,并希望告诉我们,SARS没有传说中那么可怕。
SARS只能近距离传播,并且是出现症状以后,才能达到传播。防治任何传染病,只要控制传染源、切断传播途径,就能有效的控制扩散。
据世界卫生组织年8月15日公布,全球累计非典病例例,涉及32个国家和地区。中国内地累计病例例,死亡人,中国香港5例,死亡人,中国台湾例,死亡人,加拿大例,死亡41人,新加坡例,死亡33人,越南63例,死亡5人。
病死率近11%,全球累计死亡人。从死亡率上看,似乎没有那么可怕。
5年,中科院动物研究所发现,中华菊头蝠身上携带SARS病毒,果子狸也是被传染的。
但为何发生在广州?中间宿主是什么?如何传染到人类?这一切,至今无法做出全面回答。
医院拆了,北京和广州都恢复了往日的繁华与喧嚣。然而故事并没有结束。
05阴影
大难不死,紧随而来的往往不是后福,而是后遗症。这场灾难过后,留下两批人:感染者,未感染者。
当SARS结束后,湖北传出一位非典患者出院后,回家遭到拒绝,没有办法只好在福利院住下。
可是当四周的人知道后,那些开往患者故乡的公交车上空无一人,故乡的蔬菜没人敢买,亲戚朋友不愿来往.....绝望之后他选择了自杀。
家住北京的李某,出院后回到家,邻居见了他绕道走;厕所遇见老街坊,那些人提着裤子就跑。
非典像海洋一样,隔开了曾经的患者与普通人。
对于没有感染的人来说,非典只是消毒水和口罩的记忆;对于感染者,留下的是一生的噩梦。
他们中有很多人是全家感染,有人回到家才发现,亲人已经不在了。还没来得及抚平丧亲之痛,就被治疗的后遗症开始折磨余生。
北京某高校的罗老师,医院被感染非典,治好了非典,却发现股骨头坏死,肺纤维化。还有很多人因此坐上了轮椅,彻底失去了工作能力。
后来政府每年会拨给没能力工作的人块钱,可对于他们来说,这每月只有多块的补助只是杯水车薪。
对另一部分感染者来说,在医院度过的那些时日,经常像梦魇一般反复出现。
有人每天要洗多次手、有人不敢进小区的电梯,因为电梯布满喷洒消毒水留下的白斑。
一次灾难结束后,人们都会想健康、家庭最重要,可是却很少有人会想到,这场灾难究竟留下了什么?
隔离治疗,只是杜绝继续传染,并不代表拥有更高的技术。小汤山让人惊讶的中国速度,也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。
在一个公共卫生系统完备的年代,这样的事原本不用发生。
年,中国建立了如金字塔一样的从下至上的公共卫生系统,统一调配资源,防治各类流行病、传染病。
然而年的那个春天,它完全失灵了。
病毒是天灾,失控和爆发,却是人祸。
写在最后:
我们学过很多历史,知道欧洲的黑死病,几乎杀死了欧洲近一半的人口;
我们也知道,清朝末年,香港广州爆发鼠疫,死伤10万余。
每一次灾难过后,我们的防御系统都会进行一次大升级,我们的技术也一直在进步。
可我们忘了:人性不会变。
真正的灾难,并不是一次死了2万人或10万人,而是同样的灾难,发生一次又一次。
Ref:凤凰卫视《非典十年祭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