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号称“长在你笑点上的男人”,
基本上他一出场,你就想笑,
游离在名利场外十几年,
他36岁“高龄”才走红,
不紧不慢又耗了三年,
才再次作为主角C位亮相,
他是喜剧演员*。
新片《西虹市首富》中,
他饰演一个“一夜暴富”的屌丝,
屏幕上花天酒地,挥霍无度,
屏幕下他不住豪宅,不开名车,不买奢侈品,
无欲无求,堪称最早的佛系青年。
影片本身是一部喜剧,
但其实里面包裹的是苦涩又黑暗的现实。
简单点说,如果你有暴富的机会,
但又只能二选一,
到底要钱,还是要良心,
你猜猜,*最后选的是什么?
撰文石鸣
《西虹市首富》上映一个周末,票房破了十亿。目前正在往超过《我不是药神》票房纪录的方向一路狂奔。
影片的核心命题有点撩人:给你十个亿,一个月必须花光,你怎么花?
注意,是“花光”,不是“花完”。也就是说,一个月后,你不能留下任何资产。
此外,还有一系列的限制条件:不能***,不能做慈善,不能扰乱市场价格,不能故意买下并毁坏有价值的东西,消费必须用于自己身上,所有消费必须发生在西虹市内,等等等等。
成功花光了,就可以继承亿的遗产。失败了,一个子儿也拿不到,继续当一个穷光蛋。
这就是影片主角——一个三四线城市丙级足球队的大龄落魄守门员——王多鱼面临的挑战。
有块的时候,花就是。有十个亿的时候,花出去一个亿,反而还能挣回来一个亿。钱产生了某种人力所无法抗拒的自我繁殖的能力,让王多鱼痛不欲生。
基本上,这部片子就是把“花钱”的幸福,人为地、活生生地变成了烦恼,甚至痛苦、焦虑,从而倒逼(一部分)观众去重新思考金钱的意义。
电影的故事来源,是一本名为《布鲁斯特的百万横财》的小说。据说这是电影史上被翻拍次数最多的小说,光是好莱坞就翻拍了5次。
轮到闫非、彭大魔来改编,慢工出细活,剧本磨了两年。
等演员拿到剧本的时候,发现一个“可气”的事实:剧本的精确度已经精确到了字以及标点符号。
“怎么讲呢?就是你想要改变一个字甚至一个标点符号,都会改变整个句子的意思。这么准确的剧本,令我们这种创作型的演员过于愤怒以及佩服。”常远说。他在片中饰演柳建南,一个“风度翩翩、阳光向上的渣男”。
这也是开心麻花出身的人做喜剧的成功之处。
他们把喜剧创作,变成了一种工业流程。他们准确地知道在哪里戳观众,会产生笑点。这种准确最后变成了一种可以复制的经验,从而意味着,他让你笑,你就会笑。
大量的剧情是在展现挥金如土、胡吃海喝,然而,《西虹市首富》的剧组却是一个勤俭持家的剧组。
龙虾鲍鱼都是反复利用。买的时候还活着,结果拍的时候左一条不过,右一条不过,都是被“耗死的”。
拍鲍鱼的时候一直不过,都被煮硬了。有一条鱼,用了三个月,最后本着不浪费的原则,制片组都吃了。
“演的时候每一口咽进去,都是一种敬业的表现。”主演*说。
他演的这个王多鱼,是生活中的屌丝,在片中却成为了人性的标杆。
片中,他的职业设定是一个守门员,守的是“底线”。于是,从头到尾,无论遇到何种诱惑,他一直在坚守,没有变过。
20万买他踢假球,没有买通。
是钱不够多吗?并不。后面影片最高潮时,亿“买”他不去救人,也没有买通。
中间还穿插了一场注定会输的足球赛。踢到0:9时,全队在王多鱼的感召下众志成城,护住了自己的“底裤”,没有让人把比分踢成两位数。
“最后他去救人的那一瞬间,我们想做成50%对50%。他不是板上钉钉地一定去救。他也是个平凡的小人物。但是关键时刻,心里闪现了一个‘向善’的念头,压过了其他所有,因此很感人。我们想表现的就是那一瞬间。”导演闫飞说。
片名中“首富”二字,颇有“出风头”之嫌。片头出了两次。第一次,“富”字下半部分的“口”里,是一个人民币“¥”的符号。第二次,变成了一颗“心”形。
这是主创们的小心思:“这个片名不是说炫耀,拥有多少钱,而是说,你有了这么多(情感),你已经是首富了。”
这里也有一个谐音的包袱,“首富”,等于“守护”。
揭去喜剧的面具,这部电影其实是一部三观凛然的正剧。
“我特别受不了一些没有幽默感的人去把握一个喜剧的作品。”*在宣传《西虹市首富》时说道。
他有底气说这话。他最不缺的就是幽默感。
他是开心麻花的核心、元老,大家都叫他“腾哥”。用他自己的话说,开心麻花的年龄,就是他的工龄。
在开心麻花这种“才华浓度这么高的地方”,有两把刷子才能存活下来,没有人可以靠装逼一装装十几年。
他有一种特异功能,在台上忘词时,可以即兴抖出一个意想不到的包袱来,往往即兴还比原来的更出彩。
他骄傲的一件事是,从业以来,从来没跑过组,也一直有活儿干。
唯一的一次“跑组”,是宁浩拍一个新片。他挺想演主角,觉得自己也合适,就给宁浩打电话。后者让他去副导演那儿试戏。
他去了。“展现了一段非常劣质的表演,我非常不会应付这种考试的场合。”结果理所当然地没选上。他也就罢了,“没有任何的打击。”
这话搁别人身上可能都难以相信。可是*就是这么一个“非常容易满足于现状”的人。
考解放*艺术学院,完全是被父亲和姐姐逼的。
走上演员这条路,从来没想过“有一天一定要红”。
毕业后同学都陆续出了名,“对自己没有丝毫影响”。
有导演看上他,夸他,他也无动于衷,也没说去跟对方套套近乎,争取更多资源。
应该说,*是一个最早的“佛系青年”。
十几年如一日,他安安心心地在开心麻花里搞不挣钱的话剧。自己对生活要求也不高,不用奢侈品,不住豪宅,不开名车,“生活上其实没什么花销”。
年《夏洛特烦恼》他终于意外爆红,那时他已经36岁“高龄”。大量剧本找上门来,有片子“生拿钱砸我,没砸动”。
他要等一个他看得上眼的好剧本,这一等就是两年。期间只在一些片子里客串配角,直到闫飞、彭大魔《西虹市首富》和宁浩《疯狂的外星人》接踵而至。
为了演好这两部戏,他弄坏了髋关节,股骨头积液,不休养就有可能要坏死。
可是,能碰上这么好的剧本实在太难了,“我必须得干活儿,一直带病坚持。”他调侃自己,一直被病痛缠绕,一直与病魔抗争。
身为喜剧演员,他不可能在演戏的时候用替身。“我的背影不值钱,脸值钱,观众要看的是我的脸,这玩意,谁替得了?”
他五官本来长得挺周正,就是褶子太多。朋友开玩笑,说有蚊子停*脸上,他都不用伸手,做个表情,用褶子一夹就能把蚊子夹死。
他自己总结,脸上这么深的褶子都是演了这么多年喜剧,笑出来的。
“舞台上你必须得夸张,要想让最后一排观众看到你笑,你自己必须笑得跟沙皮狗一样。”
开心麻花对笑的要求很高。第一次演,观众笑了次,下一次,就要让观众笑次。“不能持平,你要持平你就喂不饱他们了。真的是做一年,死一年,感觉自己就要死了。”
凌晨四点钟,开心麻花有编剧发微博:“好包袱是拿命换来的。”
*是这帮人里最能熬夜的那一个。写剧本的时候,别人都睡了,他还在那儿冥思苦想。
导戏的时候,最长曾经50多个小时不睡觉。演员都被他熬得受不了了,偷偷给他的杯子里下药,放白加黑的黑片,让他睡觉,才好早点散场。
长期昼伏夜出,体检时,他查出骨质疏松,严重缺钙。
上《欢乐喜剧人》,一周要出一个作品,他压力太大,结果“*剃头”,大块头发脱落。
心思全都放在业务上,在生活的其他方面,他呈现出来的状态就是:懒,健忘,拖延症,心不在焉。
自己开车回家,经常走过头。从医院出来,不知道想什么事儿,自行车直接骑上了隔离带。
他的爱迟到在朋友圈里非常有名。一次搭档*约他吃饭,他居然准点到达,原因是他已经一天没吃饭了,饿得不行了。
朋友给他话剧票,他忘了去看,见面给对方道歉。结果对方说这不算啥,你还记得我结婚的时候吗?邀请他去婚礼,结果婚礼都结束了,*给对方打咱俩之间是不是有点什么事儿?
这种性格,私下里熟人可以原谅,放到公众面前,可能就不太讨喜。*自己又是一个不愿意费力营造自己人设的人,“在这一点上我其实不适合当演员。”
上《欢乐喜剧人》,*每次拿出来的作品都让人大开眼界,让评论人倾倒,让同行受刺激。然而综艺播完了,他的存在感也就消失了。
参加《女婿上门了》,*的表现招来了大量吐槽。他本来生男生女无所谓,最好儿女双全,别人追问没有儿子怎么办,他随口说“就一直生生生,生到生出儿子为止”,本来是玩笑话,脱离语境后激起了众怒。
他也终于长记性了,下次再接受采访,说的是如果没有女儿“就一直生生生,生到有女儿为止”。
最早的时候,他其实抗拒表演。学表演也是半路出家,上大学才接触,“表演那时候对我一点儿吸引力也没有,仅仅是一个现实的选择。”
他形容自己30岁之前,人生都过得稀里糊涂。到了30岁,好像才猛醒,自己这辈子该干点儿什么,留下点儿什么。
他最崇拜的喜剧大师是卓别林。“卓别林之所以伟大,不是因为他多会抖包袱,而是因为他用喜剧讽刺了当时社会的现状,揭露了背后的人性。”
“他一直在讽刺,喜剧的根儿也在这儿”。
*的野心是,做最原始的喜剧,也是最高级的喜剧。让一个小小的喜剧,也能表达人性善恶的大主题。
“这种东西过了几年还能再看。而我最初的那些为搞笑而搞笑的东西,过几年再回头看,我会有点脸红。”
他也不愿意把自己束缚在“喜剧”这个概念的壳里。“随着年龄增长,什么都在变化。我每一年都在变。今年我想弄的片子,明年我就不太想继续弄它了,我想弄的可能是一个别的了。”
这个“别的”,不一定是喜剧,但一定是“*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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